(专业考证,这轮落日就是王昌龄唐朝的此在) 远远的,我听到石羊河传来暮鼓晨钟 站在石羊河畔时,已经不再介意是否会有挫败感了,只是秋风的却一再的让我回到过去,回到一个少年的家园,那些熟习的泥土,树木,成群结队俗气的掠过的麻雀儿和空气中烤洋芋和麦子秸秆焚烧的气息。这么多年来,在冠冕堂皇的自我欺骗中一再的安慰自己,终有一天我要到更大的河流里去喝水,一肚子夸父逐日般地痴人说梦,谁会在意这条小河,这条在腾格里面前过早的屈服了的小河。 (月光下我整夜失眠,同伴已经进入梦乡) 是有过不会回来的誓言,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但是中年之后于一再的回望中渐渐看到所谓彼岸就是蜕下一层层妄念的皮。这几年我最伟大的壮举就是将母亲葬在了唯一她能选择的地方_她的村子附近,她的田间地头,她的石羊河畔,之后我只有一再的靠近,似乎身体中没一块骨节的抖动,每一次呼吸的撞击都在提醒我这是在靠近泥土的节奏。起初我觉得那座小小的坟茔是冰冷的死寂的,后来才渐渐明白土地以下的亲人们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在历史之中时间之外,长久的悲悯短暂的返回。我们都活在时间之中,但是时间总是在忙着送客,将我们送到母亲那儿。一个人理解了父母的一生苟且,是在中年之后。 (继续失眠,我选择和星星对话) 有一天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挽救一些食物。自从孩子上大学以后,妻子作为食物加工者的角色越来越弱化,我生怕食物在我离开时无可救约的变质,只有抱着悲天悯人的心肠甘心成为一个胖纸。这种恐惧是母亲传给我的基因,长久以来母亲和基本的物质搅和在一起已经无法区分。屋里再没有一个人,我感觉有一种力量支配着我的一举一动,就是最细小的拿起筷子的姿势,也是多年来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动。我感到了她的存在,在一屋子悄无声息的空气中母亲无处不在,她帮我端来热汤,帮我将一盒咸菜打开,帮我拿起筷子,甚至她帮我咀嚼。多年来就是这样,作为贫穷年代的著名战士,她会武断的宣称任何一种端上餐桌的食物都会是我的最爱,在我无法抗拒的逆反就要从喉咙迸发前,她已经开始忙碌下一件重要的针头线脑。 (朝霞满天,我怀疑太阳不会出来) (日出,除了兴奋的鸭子,还有河畔的我) 是的,我的感性不仅仅是我们总是习惯性的将一条河比喻为母亲,或者母亲河流一般的存在已经不容置疑。石羊河是一条太小的河流,除了偶尔在落魄文人的诗句中冒个泡,大多数时候就病意沉沉的在沙枣树胡杨林的矮小丛生中低声细语的呼吸。没有连天碧草,没有花香扑面,也没有河畔小清新的倒影和渔歌互答的水乡柔情。一览无余的长河落日顺便在红崖山看了一眼,也让水鸭子激动不已。半夜里月亮白花花的挂在树梢,咋就像是邻家少妇般地安然,她款款移动莲步,就是安安静静好多年。多年后读到海德格尔的一句话:永远的女神,引导我们上升。竟有醍醐灌顶般地顿悟。可惜我们对于母性的记忆实用的成分太多,还来不及抒情,母亲已是老人。 (是广场舞的节奏吗) 中年之后对于酒色财气之类的打拼渐渐意兴阑珊,失意老男人沉溺于诗书画等适宜独处的事物之中,向来就是中国式文人宗教般的宿命。我母亲一生务农目不识丁,对于识文断字这件事一边倒的热心,促使我们的确也认得了几个字,至今为止过着依赖文字的生活,如果让我们除了语言,再不要和文字发生任何关系,没有谁能够活下去。但是这就是值得庆幸的事吗?人生识字忧患始,但也没有想为世界担忧而不得来的更失落吧!现在,我站在石羊河畔,等待从早晨到夜晚的场景更换,与天地精神往来这件事,依旧还是门外汉,作为母亲的石羊河是否知道一个人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眼前万里江山,心中一片飞鸿) 现在我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不去了,是世界忽略了我,还是我路过了全世界。太阳落山,满天霞光里,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河水中,一些水鸟慵懒的如倦了得农夫,嘲笑着岸上几个摄影者丑陋的姿势。是手弹五弦,目送飞鸿的样子吗? (原本是要温暖岁月,不小心惊艳了时光啊) 石羊河畔没有其他的事物能和这短暂的日出日落更恒久不变了。无数次的我们目送太阳落山,期待明天一样的日出,就像是暮鼓城钟般地于清冷寂寥中安放灵魂最柔弱的部分。月亮升起,世界如此安静,在石羊河边,我整夜失眠,就像一个回归的背叛者,在没有确切的宣判之前如何能心安理得。 赞赏 人赞赏 北京白癜风哪里治得好哪家医院看白癜风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