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在五月，要从一种气味里识别故乡，对于伊犁人来说，那一定是沙枣花香了。

五月的气候清凉，河谷上空常起长风。一阵风来，满城飘香。这花香独特，浓郁里有些清甜，挑逗中又暗含矜持，让人闻之不忘。

自小在伊犁长大的孩子，闻到花香，就知道沙枣花开了。沙枣树只能通过花香，告诉人们它成长的秘密。因为，它实在太含蓄，茂密细长的叶片银银闪光，藏之一隅。一朵朵淡黄色的小小花朵躲在叶片下，花身外部与叶片几乎同色。如此，不细瞧，谁能见得着花开呢。它倒正是应了古人的那句诗词“腹有诗书气自华”。它不以花容博人留意、欢心，只以沁人肺腑的花香点缀暮春。人们的心里，也再难忘记，这种属于故乡、属于成长的味道。

就像伊犁本土作家张惜妍所说，沙枣花于她，就意味着故乡的味道。

她曾在年少时赴乌鲁木齐市求学，使用的香皂都是沙枣花香的舒尔曼香皂。也正是因为对于同一种气味的留恋，她与另一位姑娘成为好友。

她说：“远离家乡的人闻到沙枣花的香味，总会让人感到一种亲切和温暖。用不起名牌香水和护肤品的学生时代，舒尔曼香皂的沙枣花香是我们的钟爱，那是家乡的味道，也是青春年华里最明亮的印记。”

在她看来，边地辽阔，生命就多与沙枣树一样具有不屈服的韧性与耐力。沙枣树收拢精力，蓄积养分，无论干旱寒冷，它都兀自繁茂，在5月长风吹彻河谷时，如约绽放细小花粒，让馨香满城。边地人亦是如此。虽远离经济文化的腹地，但来去数年，禁不住留在记忆里的花香的召唤，循迹而回，唯愿在此边地，锻造属于自己的生活。

张惜妍笑说：“小时候，折了一大把沙枣花放在卧室，一觉睡醒，第二天整个人都头晕眼花的。”

在伊犁作家程静的散文《沙枣树》中，也讲述了许多沙枣树与本地人生活的关联。比如，她写，等到沙枣花开时，姑娘们折下花枝放在窗台上，用香味装饰房间；沙枣树结出红褐色的小果实时，男孩子们就将其果实包在弹弓里，瞄准女孩和鸟；还有维吾尔族姑娘们将沙枣树的树胶稀释后当摩丝来用，固定那些又多又长又好看的辫子……如此种种。

沙枣树，沙枣花，这素朴倔强的树和这浓烈饱满的味道，系载着多少经年岁月！

只闻一闻这五月的花香，就知道，家到了。

稿源╱伊犁晚报记者╱李剑

原题：闻花识故乡

本期编辑╱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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