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知整天瞎忙个什么，我在近三年当中，这是快接近四十天了才去看老人的第一遭事。这还是我痛下决心，排除各种纷扰，必须要去看看老人了。不然，确实太不像话了！因为周六，安排我监考，我只好把监考的事替换给了另一个同仁。

前几天，在阳台上，向楼下那棵沙枣树张望，灰白的浓叶间坠着暗黄的、细碎的花，在风中摇曳着。但是怕屋外的灰尘，窗户也没有打开，也闻不到沙枣花的香味。

到了火车上，透过车窗，田野铺上了深浅不一的地毯，新栽的水稻苗还嫩黄嫩黄，稀稀疏疏，水田泛出粼粼波光。毕竟初夏季节，生命进入了旺盛期，树荫更浓，麦苗拔节，果树上挂满了拇指大的果实，透过车窗看，就像一团团小黄花一样。沙枣树灰白的叶子，挂着碎碎的小花，一串串，在晨风中起伏着。因为觉得车厢太闷，就在车厢的结合处，那儿通风。没有瘾君子，我突然闻到那香甜的沙枣花味道了，好像久违了多时的朋友相见，又好像是低血糖的人突然间嘴里有了糖一样震撼。车窗外的沙枣树，像灰白色的波浪，起伏，翻卷，伸向远方。可能是干旱的原因吧，除了红柳生长的旺盛外，就是沙枣树了，其他的乔灌不是顶部“脱发”，就是半中腰有了“疮疤”，只有这些抗旱极强的沙生植物，骄傲地，顽强地，快乐地，生长在火车沿线上。因为速度的问题，时而能闻到沙枣花的香味，时而又淡淡的，就好像是在邈远的高楼听歌声一样，时断时续。

到了小区，那儿也有几棵沙枣树，花开的那样浓艳，就像是盛装的新娘，即将进入到一个全新的生活一样。树顶上的喜鹊，已经孵出了四只尚没有长出长尾羽的小喜鹊，蹲在枝头，用稚嫩的叫声，引来父母对它们的关爱。在阳光下，那羽毛闪着波光。尤其是当父母给它喂食时，一对双翅颤抖着，很有节律的抖动，让人看了油然产生怜爱来。这里的沙枣花的香味那浓烈的就像是一杯酽茶一样。

我似乎身上都有那种甜香的味道，到了家里见了老母亲。老人慈祥，开口就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忙得很吧？”

我拉着老人的手，点点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端详着老人，好像也没有瘦，但是白发更浓了，就像是深秋的白霜一样。

午休后，我推着老人到艾依河转一圈。那里有沙枣树，沙枣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天气虽然热，但是怕老人受凉，给老人穿了长袖衣服，戴着白色的遮阳帽，我们在树荫下慢慢地走着。阵阵沙枣花香袭来，老母亲高兴地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花的香味吗？”

“沙枣花的香味。”

“那还是年，我那时穿着裙子，也就是沙枣花飘香的时候，我乘着车，从兰州走了两天，到吴忠去看望你二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沙枣树，闻到沙枣花。”母亲给我讲述着，我看到她嘴角还浮现出兴奋的笑容。60年过去了，当年穿裙子的姑娘，现在已经是耄耋老人，需要她的儿女们推着轮椅，到户外欣赏美景，来品味沙枣花的甜香。

“你什么时候见过沙枣树？”老母亲问我。

“我是年5月份的时候在甘塘见到这种树，闻到它的甜香味。”我说，也快40年了。当年的小少年，现如今早已经跨过天命年了，推着老母亲闻着沙枣花的甜香，咀嚼着生活的甘甜，也是一种人生的超然吧。

回到了小区，又看到那一树沙枣花，以及树顶上的喜鹊窝，窝边蹲着的四只小喜鹊，我的心情也更加快活了。

作者简介

王耀洲，宁夏中卫第二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