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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沙枣花香 作者：DD 睡觉前看了几张沙枣花的图片，整整一夜，似乎都在沙枣花的香里，让人分不清梦里醒里。那淡黄色的小花一簇一簇的，紧紧地挨着，密密地挤着，好不亲密！但是她们从不喧闹，无论是在热情似火的阳光下，还是在温柔似水的月光里，抑或在暴风雨的肆虐中，她们兀自安静地散发着自己的芬芳，不惊也不恼…… 小时候，每每到了沙枣花开的季节，孩子们都很兴奋，找几个啤酒瓶子，折几枝沙枣花，插起来，放在炕头或桌上，屋子里顿时香气弥漫。每个屋里都一定要摆上一瓶或者两瓶沙枣花，否则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屋子里是浓浓的香，院子里似乎都是香的。在沙枣花开的时节，奶奶铲草回来时，草筐子上面总会别着几枝沙枣花，在沙枣花的香里，烧火做饭；妈从地里干活回来时，手里也会捏着几枝沙枣花，在沙枣花的香里，吃饭洗碗……爷爷和爹对此似乎并不上心，但也会凑到跟前闻闻，说是看今年的沙枣花香不香。我们姐弟几个则把折沙枣花视为一大乐事，早上起来，上学路上，放学归来，晚饭前，都要去折几枝沙枣花。吃饭时，呼吸的是沙枣花的香气；上课时，呼吸的是沙枣花的香气；走路时，呼吸的是沙枣花的香气；睡觉时，呼吸的还是沙枣花的香气……过端午的时候，爹早早就折回了杨柳和沙枣花，我们姐弟几个欢欢喜喜地把她们插到每个门上，再把院子洒得湿漉漉的，顿时就有了过节的感觉。那年回家，恰逢端午，看着门上插着的杨柳枝和沙枣花，恍惚间就像回到了童年：姐姐妹妹弟弟，跑老远，一定要找最好看的杨柳枝，一定要找开得正好的沙枣花，爬上树，折几枝，扛在肩膀上回家。路过浇水的小水沟，也是定要趴在沟沿上喝几口冰凉冰凉的水才算满足的。于是，把杨柳枝和沙枣花往地上一放，几个小脑袋往水沟里一凑——饮水（此处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力）——如牛，如羊——真不明白牛和羊是怎么在水沟里喝水的，为什么我们喝水的时候感觉嘴都要被水冲走了！早晨的路面都是湿漉漉的，就像刚洒过水一样，真好啊！人走路时，带起来的风里都是清清爽爽的水汽，不像现在，带起来的都是土。 写到这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激动，真的很激动！ 那时候，树多，沙枣树更多。路边上有沙枣树，田埂上有沙枣树，河岸上有沙枣树，后院也有沙枣树……没有种地的地方都有一片一片的沙枣树林。花开时节，村庄里是沙枣花的香，田间地头是沙枣花的香，公路上是沙枣花的香……人们的心里香香的，甜甜的。 那是沙枣花的盛宴。 这些年出门在外，想见沙枣花一面似乎都成了难事，更别说折花插瓶、相伴而眠。 妈说，沙枣树越来越少了，少得让人舍不得折沙枣花了。 记不清是哪一年的哪一天了。只记得那天雨后去散步时，走了一条平常不走的小路。走着走着，忽然，一阵久违的香气扑鼻而来，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清香，那么熟悉，那么香！我愣住了。那是沙枣花的香！ 跑过去，站在树底下，贪婪地吸着那香，我想让这香气渗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若是旁边有人，我一定会抱着她大喊大叫，告诉她我那若狂的欣喜！可惜，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为了不让画面太奇异（此处需要脑补），我只好默默地吞下自己的惊喜。走到路边那棵唯一的的沙枣树下，任她花香悠悠，任她独自伫立！我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在心里和她说着话。我把自己想给这唯一的一棵沙枣树的拥抱留在了心里，折了几枝沙枣花离开了。 从此便惦记着一定要在沙枣花开的时候回家，我要看沙枣花开，我要闻沙枣花香。 二〇一二年的六月一日，我坐在在从武威到民勤的大巴车上，神游一路，任凭头发与窗外的风嬉戏着。车经过红崖山水库的时候，一阵浓郁的香气从车窗冲了进来，那香气浓郁得让昏昏欲睡的人瞬间清醒，开始寻找她的来源。 扑入眼帘的是开得正盛的沙枣花，淡淡的黄，浓浓的香，一树一树的，静静地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人去人来。闭上眼睛，一任那香气掠过脸庞、掠过发丝、掠过手臂……沁入我的肺腑! 回到家，我急急地跑到后院（还好，我家后院的沙枣树还在）去折沙枣花，却又不敢多折，怕折多了沙枣树会寂寞。在沙枣花香中，爷爷奶奶笑了，爹和妈笑了，我也笑了。拿着沙枣花凑近奶奶的鼻子，缠着她说过去的事，再说说东家的羊西家的牛，在沙枣花的香里，我喜欢看奶奶欢畅的笑容、喜欢听奶奶爽朗的笑声；跟着妈去上地，聊聊这聊聊那，回家的时候妈会提醒我折几枝沙枣花回去，告诉奶奶哪里哪里的沙枣树还在，开花了……奶奶老了，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去地里了，可我们都了解奶奶有多想知道她以前洒下过无数汗水的我家的那些地现在都种了什么庄稼长得好不好还有埂子上的草长得好不好哪儿哪儿的沙枣树可都还在。 今年，村里整治环境，把村庄周围的树锯的锯了，推的推了。六月初回家，我只见到了躺在地上的干枯的树干和露出地面大概半尺的寂寥的树桩，以及满眼的让人不忍再看的一堆一堆的荒凉的黄土。 从此，没有了沙枣树，没有了沙枣花。 只剩回忆。 站在躺着的沙枣树前，我高兴不起来，甚至不愿意让相机的镜头对准她们。干枯了的树皮，似乎流露出一种疏离。这疏离，让人不好意思再靠近她。 再见沙枣花，再闻沙枣花香，大约只能在梦里了。 您的热情点赞与评论都是对作者的鼓舞！ 老家在甘肃工作室甘肃老乡，我在这里等你～ 赞赏 人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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