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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花开 每年农历五月前后正是北方沙枣树开花的时候，今年沙枣花开的比往年早。农历四月下旬的一天早晨，独自走在市区恒昌花园小区南门口时冷不防首次闻到了一股沙枣花的浓烈香气。驻足抬头朝生长有杂树的墙根下寻找了一阵子才在其他高大茂密的树底下发现了一棵枝干分了叉的沙枣树藏在其它大树下面偷偷地开着许多小黄花散发着沙枣花的香气。后来又掏出手机照了一年一度才能见上的图片。 上周星期天，中午到延安路上的一家餐厅吃同事结婚的庭席，路过市农牧局的大门口时又见到了一棵沙枣树开着沙枣花，又闻到了多少天再没闻到过的一股浓烈厚重的沙枣花香味。后来停下脚步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近照，当时心想：沙枣花现在还没开败？花期还要延长好久啊！ 香柳情思沙枣树、沙枣花、沙枣果这三样东西在若干年以前对我来说是太熟太熟的东西。过去家乡的原野上到处都是沙枣树。村庄东面二里外就是从羊路乡三坝村开始一直延伸到红崖山水库垻墙下的沙枣林带，每年农历端阳节前后枣花的香味随着不大的东风一直让处于下风口的人们昼夜醉卧在枣花香味的怀抱中。有许多爱闻贪吸的人还到树林中将成束成捆有沙枣花的树枝搬到家中插到有水的容器中多日享受芬芳醉人的花香味。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为了发展地方经济县上专门建造加工厂来提取沙枣花中香精，当时听说产品紧俏，价格不菲还成了东南亚市场的抢手货。进入本世纪，先前民勤大地上的大片沙枣林海迅速消亡，成片高大的沙枣树死亡后能做房梁的早早被人砍倒做了大梁架到了屋顶。能做板材的做成了各种沙枣木家具，剩下的下脚料是做饭烧水的极佳柴禾。当年沙枣树减少、死亡的最主要原因是地下水位下降，树根吸不到水份而枯死。 民勤大片沙枣树林死了很可惜。上世纪五十年代武威地区石洋河机械林场是国家出资专门用机械化方式育种栽树的单位。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蔡旗乡的小西沟、重兴乡的扎子沟、薛百乡的沙井子还有湖区东坝等地种植了几十万亩的沙枣林，而那些适宜栽植沙枣树的地方在民勤广袤的大地上到处都是，有很多农民在自家的庄前、屋后、道路边、渠沟沿上到处栽有沙枣树。当年一棵棵沙枣树就像等在家门口等着哺育积贫积弱、食不果腹儿女的母亲。上世纪60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以及70年代的生活困难时期秋天沙枣树上成熟的沙枣果还救活了很多人的命。当年的沙枣树真是民勤人的救命树。后来民勤人的生活有了转机后，许多公家单位和学校还把成车成车的沙枣果拉到供销社换成钱变成社会财富由人民共享。小时候听人说沙枣还能酿成美酒。至于掺在面粉中做成馍馍蒸熟吃那叫口福，味道只有民勤人自己心里知道！就连灰色的沙枣树叶都是喂养牲畜上膘的好饲料。 对沙枣树还有几段很深的美好记忆： 民勤以前最高、最粗、最后死亡消失的沙枣林当属民勤与武威界河——红水河民勤地段上的沙枣树，那里的沙枣树林带一直延伸到了红崖山水库的南坝墙，面积至少上万亩，由于生长年代久，地下水位浅，沙枣树身人得合抱，树高十米开外，树冠遮天敝日，现在这个季节如果她们还活着说不定那个有眼力的人早已把她变成了摇钱树。如果她还活着夏日里躺在大河旁有沙滩的沙枣树下休息，不但能闻到呛人的沙枣花香而且还能看到遍地开满黄花的苦豆子和盛开着紫色花朵的马莲。当你看见各种在花蕊上飞舞的蝴蝶、蜜蜂吸食着各种花的香味时你的全部意识或许早被眼前的景色所控制。 沙枣村的木质细腻坚硬。过去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有沙枣木做成的擀面案板，前人用过的案板可以传给后人使用几辈子，民勤的许多人家现在还存着沙枣木做成的传家宝。沙枣木头做成的板橙用上百年不会坏，沙枣木做屋梁保证愁坏木匠，沙枣木在木匠口中叫“铁木”，沙枣木烧火做饭啪啪作响，即是刚烈的表现又是勇士的怒吼，发蓝的火焰是上古赋予她的刚毅面空又是骨子里流出的不屈眼泪。如果百年后她的脸庞皱纹纵横开裂，绞起的纹理仍然会相互交织，道道纠结的脉络恰如沙枣树死后依旧坚强团结的性格。如果你家有沙枣木做成的器具请好好保留着，你瞧，现世中三合板做成的物件那个不是三天两日坏了的样子货。 二十几年前民勤沙枣核门帘子成了香港、东南亚富贵人家的抢手货。据说县城个别手勤的人家靠她发了家。制作沙枣核门帘子很费工，民勤沙枣核到处都是关键是用针线把它一个个串起来非常艰难，其中的很多工艺程序非一般人想象的那样简单。人们认为珍珠项链珍贵，我认为民勤人纯手工做成的沙枣核门帘子比起半手工、含有掺假成份做出的珍珠项链要值很多钱。 上世纪的人民公社时期，村庄东、西两面集体的沙枣林带是全村一年四季出烧柴的地方，平时社员不能随便到林场砍树拾柴，只有冬天生产队集体统一发令社员才能统一时间到林场去“修枝”。“修枝”其实就是修理沙枣树上的侧枝旁条。当年如果没有每年冬天的“修枝”，广大社员们恐怕有吃不上熟食的危险。所以沙枣树枝成了当年家乡人民烧水做饭的唯一能源。如今当年的沙枣林海早已消失多年，偶尔在地头上看见的几株零星小小的沙枣树就是多年枯死的老树根偶尔遇到一点浇地渗下去的水激活了她顽强生命细胞后伸出的一只救命的手。至于现在的家乡人在这个季节到那里去闻一闻沙枣花的香味,我想他们不可能随便找着一棵生长旺盛、花开吐芳的沙枣树了。 现代城市的许多人为了追忆沙枣花的香味干出了极其缺德的事，他(她)们每到沙枣花开能闻到香味的季节就忘乎所以地攀树掰枝将极其罕见的沙枣花带到家中独享，这样的举动若在几十年前应该是爱意的体现，但到了今天的年代就是自私的顽疾，你就变成了糟蹋美的恶人。因为，现在的沙枣树就是“熊猫树”、“银杏树”更是我们这一代人对已经长眠在地下千千万万棵沙枣树的永恒纪念。如果你带走了她的枝，死了她们的干，害了她们的命，你就成了杀生的刽子手。 当年那些沙枣树的根，沙枣树的身(干)，沙枣树的花，沙枣树的果以及沙枣树的叶都是我们现在永远忘不掉的记忆抹不掉的魂。（作于年6月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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