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1-3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原始胡杨林和四十姑娘坟

高炯浩:著名诗人,(——)男,汉族。笔名高适。山东滕州人。中共党员。年初中毕业,年主动支边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历任《石河子报》文学编辑,《中国西部文学》、《兵团日报》、《工人时报》文学编辑、主任,《星期天刊》主编。现为《工人时报》高级记者、《绿风》诗刊编委、新疆报纸副刊研究会副会长、新疆报告文学研究会理事、乌鲁木齐市第五届政协委员。年开始发表作品。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天山画页》、《乡恋》、《高炯浩短诗选》,散文集《西域履痕》,报告文学集《西部风流》等多部。年获新疆首届双十佳新闻工作者表彰,年获中国范长江新闻奖提名。特写《玛纳斯河谷的超生盲流村》获中国新闻奖一等奖,另有50多篇文学、新闻作品获省、国家奖。

旅游车像只美丽的热带鱼,穿行在白杨夹道的绿色海洋里,突然,一阵清香溢进窗口,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唔,是沙枣的香味!我们已不知不觉地驶进沙枣丛林里了。

沙枣花属于西域特有的花,在花卉家族里,它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它没牡丹的雍容华贵,也没有玫瑰的孤傲高雅。相距三五米远,你甚至看不清它的花瓣。然而,它的清香却是任何高贵的花所不能比拟的。那是一种带有“田野”气息的香味。随着《还珠格格》的热播,人们都知道了香妃的芳名,被乾隆皇帝从遥远的喀什噶尔选入宫中的依帕尔罕姑娘,为什么遍身异香呢?只因她在襁褓里,就生活在沙枣树下,母亲把她放在沙枣树吊起的摇篮里,轻轻地唱着催眠曲,沙枣花的香气熏濡着她,从小巧的嘴巴里,从俏皮的鼻孔里,从皮肤的毛细孔里,沙枣花香无处不在地“干焙”着她,让她的玉体成为施放芳香的香源。

法国人把玫瑰当作他们的国花,洛阳把牡丹当成他们的市花,我看新疆人完全应该把沙枣花当成我们的区(省)花,喀什诗人赵力,不是已经把喀什噶尔赋名为“香城”了吗?

车子驶过沙枣丛,便一头栽进了原始胡杨林里。在北疆,假如能见到一棵胡杨树,你会驻足眺望、流连忘返,还会对它“生一千年,死一千年,枯一千年”的精神崇敬不已,而在夏河(因流经此地的叶尔羌河的支流夏可河而得名),这种原始胡杨林则无边无际,广袤浩淼,堪称“林海”。假如没有土著向导引路,一旦误入胡杨林,只有变成一具木乃依的份儿。

在胡杨林海里,我的印象是没有路的,农三师50团派来的向导,像是任意发挥似地指挥着司机师傅,在盐碱地上东拐西扭,横冲直撞。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感,眼睛的“雷达”已经失灵,认凭司机带我们颠簸起伏地走向冥冥之域。中巴车则像一枚树叶,沉浮在绿波浩淼的胡杨树的海洋里。森林里所谓的“路”,便是土著民族——“刀郎”人打猎时踩出的“路”。

原始胡杨林边,聚族而居着刀郎人,他们是维吾尔族人中的特殊分支。“刀郎”,意为“群居”或“分群而居”他们多居住在麦盖提、阿瓦提、巴楚一带,兵团53团便在巴楚境内,这里自然是刀郎人的故乡了。

刀郎人靠打猎为生,偶尔也种些庄稼,他们的“稼禾”方式,又是人类中独一无二的,即种“闯田”。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干旱少雨,更没有渠道、水井等灌溉设施,然而有条叶尔羌河,这条河流平时是条干涸的河道,遇到洪水季节,雪山洪水冲出河道在荒原上漫卷而去。

待洪水过去,刀郎人便端上麦种,在洪水浸过的土地上天女散花似地抛撒下种子,便一去不返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麦种靠着渗入沙地的水份,靠着日照和阳光,到了来年夏天,还真长成了一片片形状不太规则的麦田。

麦收季节到了,刀郎人便腰别镰刀前来收庄稼了,他们记得自己撒种的地方,种成一季“闯田”,便足够他们吃上几年了。

既然是“闯田”,就有点碰运气的意味,有时因虫灾或二次洪水冲刷的缘故,也许会颗粒无收。

刀郎人的主要生活来源是靠狩猎。他们除了会下夹子,架鹰外,更为特殊的是使用一种叫“酋马克”的猎具,掷杀猎物。

刀郎人一年到头腰缠红腰带,腰带上总别着一支长约一米,顶部有拳头大小疙瘩的奇异器具,它就是“酋马克”了。“酋马克”的制造也很简单,猎人在红柳丛中精心寻找公红柳树,因为只有公树的根部才有“树蛋”——一个圆形的疙瘩,他们选择直挺的红柳连根拔起,经过剥皮打磨、上油,便成了通体光滑锃亮的“酋马克”了,刀郎人从小就练习用“酋马克”投掷猎物,所以人人练就成神掷手,别看兔子跑得飞快,只见猎手从腰里迅速地掏出“酋马克”,连瞄都不瞄,便“嗖”地掷了出去,那圆疙瘩带着唿啸直射猎物,“嘭”的一声,兔子便应声倒地,四肢抽搐了。

假如是只野鸡,则更加好看,惊起的野鸡扑啦啦飞过了树梢,猎手们扬手将“酋马克”抛上天空,那圆头疙瘩像是炸弹似得直射猎物,而猎物则像迎着“酋马克”飞来一样,鸡头在空中开花,鸡毛飘飘撒撒,而野鸡则一声鸣叫,凌空落地,这情形总是让人想起“海湾战争”中美国的“飞毛腿”导弹。

最具野趣和最为壮观地当然还属围猎了。围猎由首领指挥,一二十人一字儿排开,向森林深处拉网式地推进,首领利用舌尖的颤动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凄厉漫长的怪叫后,尾声便是全体围猎人的和声,相当于合唱团领唱后的“咳呦咳”之类,那种凄厉而拖着长音的怪叫,及声势宏大的和唱声,如龙卷风的唿啸长吟,又如地震般的隆隆震响,听起来令人头皮发瘆。躲在密丛中的黄羊、野兔、野鸡等立刻慌了手脚,从草丛中跳起来,狂奔而逃,这正中了狩猎人的计谋,只见“酋马克”漫天飞舞,空中的击落了,陆地的打翻了,猎人们呐喊着、呼叫着去收缴战利品。

这样的围堵接连几次,人人的“酋马克”上都能挑上四五支猎物了,大家才高高兴兴迎着夕阳的霞光凯旋而归。近年,刀郎人也有了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了,他们不再猎杀马鹿、黄羊等动物,捕杀对象主要是兔子,因为多得成灾的兔子老是啃咬树皮。

这天,我们在夏河河谷里吃烤鱼,因为是农忙日,刀郎人都去田间劳动去了,我们没能吃上他们狩猎的野兔,未免感到遗憾。

中巴车坦克般在胡杨林里颠簸起伏,隆隆开进,终于在一片开阔地上停了下来,三师文联副主席作家谢家贵告诉我们,“40姑娘坟到了”。

“40姑娘坟”并非我原来想象的有着40座坟墓的麻扎,而是在一棵粗壮的胡杨树旁,堆积着一座类似蒙古人“敖包”的土穴上面插着横七竖八的树条,每枝枝条上又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条,像是“万国旗”。显得神秘而怪异。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一支异族大军突然包围了这个村镇,将全村的父老乡亲们都囚禁了起来,一位村女勇敢地站了出来和异族头领谈判说,只要你们放掉全村的乡亲,我愿与本村40个未婚少女一同嫁给你。首领听完,一声狂笑,下令放走了乡亲。当他回到姑娘们的帐房时,只见40位姑娘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人人手中都有一把滴血的皮夹克(刀子)她们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瞪视着异军头领。

异军头领被姑娘们的忠烈感动了,就在她们喋血的地点厚葬了她们。从此,这里就有了名扬远近的“40姑娘坟”。

故事凄婉而悲壮,隔着昏暗的穴口,我们已看不到姑娘们的骨殖,香消玉殒的千百年后,留下了后人的深刻的怀念和景仰。维吾尔族是个具有男权思想的民族,然而惟有“40姑娘坟”,世世代代留传在人们的口头文学里,人们把她们视为巾帼英雄和女中豪杰。

“40姑娘坟”的旁边有两间民房,据说住着位80岁的守墓人,守墓人年龄实在太老了,不知是被家人接回,还是云游到别地去了,我们去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仅剩下半截蜡烛和一块吃剩的馕。只有活鲜鲜的传说,伴着40个姑娘青春的容貌,在后人心田中发芽,氤氲成西天朦胧的霞光。

图木舒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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