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11-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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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在六月

作者

夏木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题记

记忆里,沙枣花总是开在黄莺婉转的六月。

在小城每到端午,几乎家家的门楣上都会别一束沙枣花和艾草,于是仲夏的小城便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清香里。

儿时过端午,母亲除了要在门上别沙枣花和艾草外,还会提前把晒干的沙枣花和几味香草混在一起缝制香包,端午那天给我和弟弟挂在胸前。她说这个能防蚊虫,能辟邪消灾。淡淡的清香萦绕在衣袖间,温馨而悠长。于是,整个六月我就被包裹在这一片醉人的芬芳里,不能自拔。

说真的,若不是沙枣花那一缕清幽淡远的香气,我是不会去注意它的。在众多明艳的会开花的树中,沙枣树的身姿实在太普通了。棕褐色的树干算不上挺拔,枝条上还横生着许多扎人的小刺,那种灰绿的好似镀了一层银粉的叶子也乏善可陈,唯有那闪烁在一片灰绿中的点点鹅黄,才为她增添了些许亮色。也是因为香气的缘故吧,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七里香”。据传它散发的香气胜似江南的银桂,所以居于此地的江南客便唤它“桂香柳”。

沙枣树是一种只有在西北才能看见的树。它耐高寒,抗风沙,能在干旱贫瘠的盐碱地里扎根。显然,沙枣树与繁华的都市,热闹的行道是不相宜的,它的身影常常出现在荒漠沙地里,村道田埂旁,沟渠小桥边。每次远远的看见它,我都觉得沙枣树就像是披着银色铠甲神情冷峻的士兵,手执剑戟,一排排,站成铜墙铁壁。但那宛若晨星般闪烁的黄色小花,那静静流淌的沁人心脾的缕缕芳香又像极了一个水般温柔的女子。无情未必真豪杰,侠骨柔肠亦不过如此。

沙枣树也结果,不过那果实小而酸涩。在如今这个农业进步,物质丰富的时代,沙枣估计已经鲜有人吃,即便吃也是好奇尝鲜。但母亲说在缺少粮食的灾荒年代,沙枣可一度是人们救命的口粮。而在童年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沙枣于我还是一种解馋的吃食。

小时候,邻居的阿姨会在电影院放电影的时候,去影院门口卖盐炒瓜籽和糖蒸沙枣。瓜子和沙枣都是用废报纸叠成的一个形似漏斗的纸包包了卖的,那么一纸包,好像是五分钱价格。无论酷暑严冬她都去。

记得有一年冬天,每到阿姨出去卖沙枣的晚上,她家的大女儿就会约我去她家写作业,她比我大两三岁,我叫她晴儿姐,我那时应该是上三年级,印象中晴儿姐不爱写作业,因为她每次都让我帮她写,大都是些抄字词一类的作业。记得那年冬天的风刮的很猛,呼呼的有些吓人,外面很冷,屋子里却是暖的,炉火烧的很旺,我趴在桌上写作业,晴儿姐在一旁和我聊天。

有一次外面飘着雪,晴儿姐带着我去影院前找她妈妈,阿姨那天好像穿着厂区工人穿的那种厚厚的蓝棉袄,带着口罩和大棉帽子,肩头和棉帽子上落了一层雪,眉睫上也结了一层细霜。她站在二八自行车的后座旁,后座上放着一个银色的大铝锅,锅里的沙枣悠悠的冒着热气,簌簌的雪花还没等落到锅里就纷纷融化了。阿姨忙着生意,我俩在一旁冻的直跺脚,一直等到电影开场她才闲下来,用冻的通红的裂了口子的手给我俩一人包了一包撒了白糖的蒸沙枣……

许多年过去了,那时的场景却清晰如昨,只是有时想起不免恍惚,不知今夕何夕。记忆中的那个冬天是暖的,冒着热气。而那天吃过的糖蒸沙枣至今仍令我回味不已。

沙枣除了蒸着吃还可晒干磨成沙枣面,沙枣面可以做馅儿制成沙枣面油饼或是沙枣面烧壳子。

小时候每到过年,母亲都要做沙枣面油饼。把买来的沙枣面撒上少许白酒,拌上适量白糖,然后放在锅里蒸,蒸好后晾凉,滴上一些蜂蜜搅匀,这样沙枣面油饼的馅儿就做好了。然后把它像做馅饼一样包进发好的面里,擀成一个小饼,放进油锅里一炸,一个香甜可口的沙枣面油饼就做成了。

母亲过年除了做沙枣面油饼还要炸制各种油馍馍,什么麻花,油果子,糖花子,馓子,麻叶子……为了色香味俱全,她还会把面团用菠菜汁、姜黄、红花、红糖水等天然色素染成各种颜色备用。且不说和面发面这些前期准备工作,单炸馍馍就要用上一天时间。每到这时我和表姐就会被抓壮丁帮大人干活,先是一起帮舅舅家做,然后帮大姨,最后是我家。每次我们在辛苦劳作,表哥表弟和弟弟却在拍纸牌,放鞭炮,抽陀螺。每当我们抱怨,大人们的回答总是如出一辙,说他们只要不捣乱就好了,那时我才知道调皮捣蛋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后来我和表姐会故意把面做的小鸟的头弄歪,翅膀合着不展开,或是把糖花子的花瓣不按大人的要求有规律的分瓣捏合,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做成各种奇怪的样子,母亲和大姨看到了就会责备我们浪费面,不再让我们帮忙,每当此时,我和表姐就会相视一笑,如临大赦。

如今母亲上了年纪,已经好多年不做这些了。直到前几年我带女儿回去过年,她才又专门为我们做了一回沙枣面油饼。我说外面店里有卖的,母亲说卖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吃,非要做,女儿也参与其中,不过母亲却不再像当年要求我那样要求女儿,任由九岁的女儿把面团捏成各种样子。女儿也乐在其中,完全不见当年如我般的难熬。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不过是冷暖自知罢了,所有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吃到嘴里,方才知道它的滋味。如今身为人母,我才真正体会到母亲的不易。于我难熬的事对于母亲又何尝不是,我只是做了偶尔的几次,而母亲却是数十年来日日如此。养育子女,操持家务,工作养家,母亲一样也没落下。无论多忙多累,她都会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把家人的衣服鞋袜洗的干干净净……

为母则刚,有时觉得沙枣树就像一位外表朴素强悍而内心温柔细腻的母亲。为了抵御生活的风霜,她不得不练就一身坚硬的铠甲,可是一到了孩子们面前,她就会褪去钢铁的防护,倾泻满怀的慈爱与温柔,一如沙枣花的芬芳,隽永悠长令人沉醉。

母亲多像沙枣花啊!无论面对怎样的生活境遇她都不忧不惧,不争不显,只在悠长的岁月里尽情起舞,默默的吐露芬芳。一任春去秋来,不悲不喜。

芳华易逝,而时光不老。又逢六月,陌上沙枣花开。煮一壶清茶,我等你在六月,共赴一场久违的花事。

(本期编辑:郭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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