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巴里坤湖

自从18岁离家入伍从军开始，不觉已经八个年头，八年里虽然回家探亲的次数不少，但细细回顾，回乡驻留的时间实在有限，每次都是与亲戚攀谈聊天顷刻便匆匆归队，离乡的脚步却是渐行渐远，转眼漫过了六年多的光阴。然而家乡，却无时无刻不填满我的心房。一闭上眼，犹如黄昏母亲站在院墙边上的土坎子上，看着我和小时候的伙伴还在田野里疯跑乱窜，大声喊我回家吃饭；通往家门口的小土路、两旁稀稀疏疏的小白杨、门口两颗撑开臂膀的沙枣树，井然有序，纷至沓来……

家乡坐落在新疆哈密的一座古城巴里坤，巴里坤古称“蒲类”，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类国。古城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素有“古牧国”、“万驼县”的美誉，是新疆历史上“三大商都”、“八大名城”之一。古城南依天山，北接巴里坤大草原，雪山晶莹、松林青翠、草原辽阔，是新疆境内离雪山最近的县城，当兵六年时间，每次回家那里除了乡情其他的一切都在悄然变化着，近年又打造出了碧云牧歌、双城合璧、奇山圣水、瑞雪冰灯、古村凝香、望海映雪、王庭聆涛、百庙大观八大景观，引人入胜，让人留恋往返。尽管这一切美不胜收，但却始终没有打动我对那片草湖的情有独钟。

在当兵之前，那里还大大小小部落着数个小型的草湖，那里曾经记录了我们快乐的童年，成了我魂牵梦萦的初始，根深蒂固的皈依。秋季的故乡，有雨无雨都甚美，清空暖日，碧波荡漾；山间小道，青松挺拔。

家乡的草湖周围虽然没有遍布的鲜花和人造景观，但却让人心旷神怡，准备打穗的狗尾巴草和蒲公英最先悄悄探出了头，观望着四周，纤细的枝叶在微风吹拂下，就像刚刚梳妆打扮过的姑娘，显得婀娜多姿，楚楚动人。此时，我的思绪已经飘向了那个让我思念着的地方。小时候，学校休息，我就和小伙伴们去那里游玩，总是兴奋不已，一会儿追逐停落在这里看我们玩耍的小鸟，一会儿捡几粒石子打个水漂，水面串起阵阵漪涟，看着波光粼粼的银光。与同伴摸得鱼放在一起，只要简单的淘洗一下，撒上一点咸盐，用树叶包裹糊上泥巴，经过一刻钟的烧烤，一顿香喷喷“战地野餐”便做制成功，至今这种滋味还在我脑海里回味无穷，玩困了，大家并排躺在草坪上，任凭暖暖的阳光洒遍全身，若有若无的想着各自心事，手执一只蒲公英毛毛球，嘴唇轻轻地一吹，毛茸茸的花絮带着我们的梦想腾飞了起来，飘向七彩光芒的远方……

坐在客车上，隔着车窗，沿着“丝绸之路”看着家的方向，道路两旁整齐规则的白杨映入眼帘，家乡的草湖是否安在？车轮离家乡越来越近，带着渴望，我的内心有些不安分起来。奈何，物是人非，旧时的人和风景已经不在原地等我，一排排崭新的砖房安卧扎寨，笔直平坦的柏油路使我认不准通往“草湖”的小道，在一位年纪稍长者的指引下，我们终于到心驰已久的草湖脚边。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风景区，安静的湖面已经被人造景观覆盖，耀眼的亮光刺得眼睛灼痛，只有南门地藏寺里红墙灰瓦的庙宇楼阁一如我刚走时的摸样，安详地守护着一方家园。一条蜿蜒的小溪从脚底绵延穿过，偶尔碰到几束吐露新芽的柳树随风摇摇曳曳，潺潺溪水，羞涩醉红的枝梢看着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仿佛“笑问客从何处来”。

驻留数日后，短暂的归乡之旅就要结束了，一场小雨及时赶到，润泽着我的心田，淅淅沙沙的声响，又像是春蚕食桑，那样静谧，那样的惆怅。踏着回家时车轮碾压过的路辄，我又一次回到警营，离开家乡。而忘不了还是那巴里坤草湖柔美俊秀的脸庞，忘不了你馈赠我们天真欢愉的童年！公路提示牌上的巴里坤三个字在视线中愈来愈模糊，依旧是细雨霏霏，如歌如泣，像恋人的目光，像母亲的手，依依不舍。

作者：汪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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