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新龙 冯新龙,山西闻喜人,年1月出生,年3月在天水市秦岭公社下乡插队,年2月在天水市入伍。历任陆军第二十师炮兵团加农炮营三连战士、班长、排长,兰州军区守备一师炮团三营九连排长,解放军炮兵指挥学院一大队第四学员队学员,步兵第五十六师炮兵团作训、侦察参谋,火箭炮连副连长、导弹连连长,天水陆军预备役步兵师步兵第三团作训参谋、一营副营长,师政治部宣传科干事,天水预备役步兵旅炮兵团政治处主任等职,年2月从部队退休,曾任天水电视台新闻部编辑等职,现为甘肃纪元律师事务所四级律师。 又到了沙枣花飘香的季节。 沙枣花——沙枣树银白色枝叶间的小不点,花开时分在不经意间透出淡淡的黄和淡淡的白,四片菱形的小花瓣展开时,花蕊中便会散发出浓浓的甜甜的醉人的香气。这是一种馥郁的沁人心脾的令人陶醉的香。我始终认为,只有腾格里沙漠中的沙枣花,其香味才是最醇厚的。因为它生长在盐碱地上,经过了风沙、干旱和酷寒的考验。而一般的树种,在这种环境中是很难成活的。 每到沙枣花飘香的季节,我就会想起30多年前内蒙古阿拉善左旗呼鲁斯台镇团部大院里那些枝条摇曳的沙枣树,想起当年在贺兰山里当兵的日日夜夜,想起那从戈壁深处远远飘来的醉人的沙枣花香。其实,一九八〇年那个寒风凛冽的春天,带给我们这些炮兵教导队学员们的并没有什么好消息。刚刚当了教导队班长的我虽然踌躇满志,但新年的第一天,就传来了在战士中间不再直接提干的消息;接着是冻结一年发展新党员。这无疑堵死了我们在部队入党提干的路。虽然面临着如此严峻的命运转折,我们却仍然在为一场踢的一塌糊涂的足球比赛的胜负而耿耿于怀,仍然在为于淑珍在电视上广播里演唱的那首“泉水叮咚响”而陶醉的夜不能寐。 住在团教导队山凹里那干打垒的地窝子里,冻得通红的手捏着死面疙瘩似的馒头,就着清水煮冻白菜,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干巴巴的日子。在满眼黄沙漫漫不见一点绿色的季节里,从早到晚嘴里哼哼着“彩霞飞舞红旗扬,风吹树叶哗哗响”。每天早上总是激情满怀精神抖擞地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爬上山尖对着西北风大吼立正稍息的口令,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外出训练时手拿小红旗吹着小喇叭站在牵引车上,指手画脚地带领驾驶员拖着八九吨重的火炮在腾格里沙漠边缘地带的茫茫戈壁中纵横驰骋,随心所欲地选择阵地指挥着手下七八个“干部苗子”做着没有希望的将军梦式的野蛮训练。私下里也与大伙一起称教导队那位黑脸的副队长为“老黑”,紧急集合时忙乱中想不起他究竟姓什么,只好仓促地“报告黑队长,四班到齐请指示”。好在将军额头能跑马,人家也不在乎,只是大声斥责笑成一锅粥的队伍:“扯淡,笑什么笑”。好在当时的军事技术过硬,目测距离图上定点什么的都深受黑队长的赞赏,毕业考核时更是当着众多团首长的面,指挥全班将用来考试的目标点一炮一个打了个净光,连团长临时指定为目标的几块大石头也给打得不见了影子,算是为黑队长的黑脸争了不小的光。 夏天到了,沙枣花开了,经过一冬一春近半年的集训,我们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团教导队,告别了呼鲁斯台山凹里的地窝子。此时,团部大院里的沙枣花,正散发出醉人的醇香,它深深地留在我青春的记忆里。 冯新龙赞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