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5-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第一章

小学和我家隔着一条泥泞的土路,那土路是唯一进入连队的通道。

春天开始,那稀泥土路被马车压出两条深深的辙印,辙印里满是污浊的泥水,马车经过时溅起一道弧形,四处飞溅,溅到路边的白杨树上,斑斑点点,行人只能贴着我家后墙根走。

这样一直到夏季,那泥水变成尘土,四处飞扬,厚厚地堆积在我家的后窗上。挨到冬天,路才被冰雪一层层覆盖,形成了一条天然溜冰场。

父母的工作比较轻松,不需要按时上下班。我便被父母留在家里娇宠着,没上过托儿所。其实,我多想吃托儿所阿姨的烤洋芋啊,洋芋整个被埋在炉子下面的灰堆里捂着,午饭时刨出来,软软的沙沙的,香气四溢。有时候就直接放在铁皮炉盖下面,挨着炭火烘烤,时常会烤糊了,整个托儿所四间土胚房就弥漫着洋芋的糊味,依然是香的。

托儿所里,小一点的孩子都睡在木质的床上,四周高高的木围栏,大点的孩子站在木栏里眼巴巴地望着再大点的孩子围着阿姨吃烤洋芋。那烤洋芋营养特别丰富,托儿所的孩子都胖呼呼的,红扑扑的小脸上被风、眼泪和鼻涕弄皴了,再糊上洋芋烤糊了的灰,一个个跟铁蛋一样扎实。而我就像个豆芽,可怜巴巴地羡慕着吃土豆的孩子们。

我不喜欢面条、白菜、萝卜,就喜欢托儿所的烤洋芋,却不可得。那时的冬天只有这些吃食,我只吃洋芋,父母却忽视我的喜好,强迫我一根一根地把没什么油盐的面条咽进去,时不时做呕吐状,气坏妈妈,每次吃饭如同上刑场,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终于上小学了,却没有烤洋芋了。上学第一天,我睡到自然醒,然后穿过那条泥巴路,站在教室门口,诧异地发现里面坐满了小孩,年轻的女老师在门口问我:“太阳都晒屁股了吧”。我不懂老师的幽默,因为那天是阴天。于是,我被罚站了,一生中第一次罚站,也是最后一次。从此,我知道上学是有时间规定的,从此,我有了时间观念,绝不迟到,除非天灾人祸。

讽刺我的是数学老师,我对所有的数学老师敬而远之,面对他们做痴呆状,面对数字我的大脑也一直处于痴呆状态,至今数钱都数不清,不管数几遍,结果总是不同的。

老师是知青,四方的脸上一口白牙特别整齐,单眼皮的眼睛细细的,极少笑,笑的时候那细细的眼睛居然也是弯的,有点滴温和。最恐怖的是她那口白牙,当她揪住孩子的领口时,眼睛就变成了一把刀子,恶狠狠地扬着,嘴角歪斜,白牙紧咬着,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懂的第一个成语就是:咬牙切齿。

唯一让她像女人的就是那长辫子,搭在屁股上的两条长辫子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发梢温柔地在穿着军绿色裤子的屁股上来回地磨蹭。她洗干净她的长发后会用毛巾轻轻地弹那发梢,扬起一层细密的水珠,那瞬间,是美丽的。不久,她有对象了,30岁的老姑娘是该有对象了。然后,就调走了。

乖巧、秀气而又争强好胜的我其实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以后遇到的老师在我眼里也是美丽而祥和的;智慧而英俊的。由于他们的宠爱,我时刻努力着让自己更加优秀。

学校很快搬到马号旁边,场地格外开阔,一排五间大教室虽然还是泥胚砌的,却宽敞明亮,教室前面有个小小的操场,满是白色的盐碱,盐碱地上矗立着篮球架,篮球架太高,我从来不去尝试投篮。可喜的是夹在教室与操场之间的那排槐树,槐花开的时候,一串串乳白色的花挂满树枝,沉甸甸地压弯了树干,槐花那特别的香气从大窗户里飘进教室,肚子就咕咕地叫了,一时间心猿意马,上课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槐花、沙枣、榆钱是我们的零食,孩子的天性都是一样的,喜欢零食,虽然学校严禁采摘槐花,那一排槐树也在不知不觉中断枝缺芽,在季节还没结束就早已没有了槐花的踪影。

语文老师姓宋,贤妻良母是我懂的第二个成语。宋老师那双眼皮的大眼睛总是微笑着,端正的五官让她整个人显得温良、贤淑。班里有个同学,河南人,宽松的裤子总是挎在臀上,没提起来过,也总是睡眼惺忪的,从来不能按时上课。宋老师怜爱地帮他把裤子往上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也扭扭捏捏,仿佛被母亲责怪了的样子,引得我们嘻嘻地笑。小时候的歌谣:河南大裤裆,买菜不用筐,白菜装了一裤裆……不知道是不是源于此处。

老师用山东口音念着课文,抑扬顿挫,把我们带进文字的美好中,小学没毕业,还没识得一箩筐汉字,课本就不能满足我的爱好了,我开始偷着看母亲借阅的小说,那时候少儿不宜的东西很少,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绿化树》让母亲东躲西藏几个月,还是让我看完了,我似乎就变得早熟而叛逆期提前。

操场前面是围墙围着的一片蓖麻地,围墙是用长长的木板做模,然后把泥土填进去,用带着圆头的T型木质工具一节节夯实的,风吹雨打加上我们的攀爬使那围墙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我和华就经常在课间爬上围墙,再爬上围墙边的榆树,吊着双腿,晃悠着我们的童年。

连队的食堂、武器库和我家那排房子与那条泥巴路合围了一块场地,那地方是电影放映场,一块大白布挂在武器库的墙上方,大人孩子搬着长凳短椅占据最中间的位置,来晚的就扛着孩子在外围站着,看大段的纪录片,磕着自己炒的葵花籽。白天,那是我和华的练车场,和自行车一样高的我们把腿插进28直行车的横梁下也能飞也似的在场地上圆圈跑。

钟声敲响了,上工了,连队干事李志坚又敲响了那挂在树上的钟。开饭了,大喇叭里传出《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邻居唐却把旱天山的蛇抓回来,挂在食堂的门前,蛇扭动着身体奋力挣扎,吓得女知青们叽叽哇哇乱叫唤,不敢进去。

第二章

六月,公路边的薰衣草开花了,那沁雅淡泊的紫色一直延伸到旱天山下,被一排排的防护林隔成四方块,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美轮美奂。何曾还有戈壁荒漠的凄凉?在这片只有旱乌龟、红柳、沙棘生存的土地上,兵团人的勤劳和坚韧创造了奇迹。戈壁沙滩变良田,青山绿水好风景,桃花深处有人家,人间处处是真情。这些默默耕耘的兵团人悄悄地改变着这里,如同一群个性迥异、画风豪迈的画家,描绘了一个新的异域风格的家园。

徐春堂引进的薰衣草种植和香薰产品的研制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连队工厂里流出来的水带着薰衣草的香味,潺潺流过果园,我们用那水洗头,格外地滋润。小型的苹果酒厂也建起来,果味合着酒味四溢,香飘万里。秋天,三角的房顶铺满苹果干、杏干。冬天,地窖里满满的都是白菜、萝卜和苹果,足够我们过完这个冬天。

唐是连队最时尚的男人,刚刚改革开放,他就穿起了红色西装,喇叭裤,买了收录机,在食堂前大放《流浪者》之歌。潇洒之余还承包了连队的梨园,大个的苹果梨,汁多、味甜,非常地畅销。他和他的武汉老乡就在梨园里谈恋爱,结婚,然后离婚,这也算当时倒行逆施的大事了。

满山遍野的果园、杏园、梨园被划分成一块块包给连队职工,水果的种类日益繁多,那条泥巴路便热闹非凡。汽车开进果园,又一趟趟满载水果驶出连队。孩子们跟着汽车飞跑,捡拾掉落的水果。连队路口有了日杂店,公路水渠边一字排开的是卖苹果的职工。那年暑假,我加入了卖苹果的行列,不懂吆喝的小姑娘帐也算的不清楚,羞涩地坐在苹果旁,丝毫也不像是卖水果的。父亲让我一筐苹果卖一块钱就行,我能卖出去也行啊。那个疯了的女知青,手握着红宝书,嘴里念念有词,站在马路边上,丝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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