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8-12-5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第一部分:概述

  一.作者简介

  朱根娣:年生于上海。年8月,她作为上海知青到新疆兵团,支援当地社会主义建设。她曾经在新疆农一师七团二连担任生产排长三年,曾经在新疆农一师七团学校担任人民教师三十年。在新疆长达三十三年的工作中,她曾经获得过多次师、团先进工作者和师、团优秀教师的光荣称号。朱根娣爱好文学,经常在《胜利报》、《塔里木报》、《兵团军垦日报》、《知青风采报》等报刊上发表文章。为了让更多的人进一步了解上海知青的奉献精神,为了纪念上海知青进疆屯垦戌边五十周年,她用了一年五个多月时间,写成了这部30多万字的纪实性文学作品。

  

  二.序

说出来吧,记忆

谢志强

  年8月,新疆的塔里木绿洲,刚刚走出了三年困难时期的阴影,绿洲将自己最美丽的色彩,最美丽的果实呈现出来。这个季节,被称为“金秋”。

  那年,我不知道,一批陌生人即将来到农场;我也不能料,她(他)们的到来,将改变塔里木那片土地的模样。

  年8月28日,对朱根娣来说是个不寻常的日子,而对我来说仍是个平常的日子。作为上海知青赴疆的中队长,那一天,她和中队的名上海知青乘上了53次列车,新疆是在那遥远的地方;而我,塔里木农场的绿洲是我可见的整个世界了,上海则是在遥远的地方。向往,美好,飘渺,神秘。这是我们对未知的遥远的地方的憧憬。

  那年,我仅9岁,我生活在熟悉的塔里木绿洲,记得6岁(还是上海户口)被父亲接往新疆农场,第一天进连队的托儿所,我还伊里哇啦操一口上海话,傍晚回来,却奇迹般地能说一口当地话了。此后,上海话就从我的嘴里隐退了。朱根娣17岁,她唱着《边疆处处塞江南》之类的新疆民歌,响应党的号召,意气风发地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年末,我前面摆着朱根娣这部回忆录。记忆就像两列火车,相对地开进人生的车站,我和她的记忆相遇了,那份亲切,仿佛她叙述的是我记忆的另一种版本。

  这一代人,差不多都有两个故乡。朱根娣仅是十万上海知青中的一员,她第一故乡是上海,第二故乡是新疆。两者都难以割舍,难以忘怀。这就构成了一种人生的牵挂、尴尬,因为这有两个根就有两个情结:上海情结、新疆情结。

  年,我携带着被沙漠塑造过的形象返回江南,几次被人好奇地问:你在新疆吃什么?有水喝吗?

  新疆那个遥远的地方,已被长期误读。人们往往只提取了它的沙漠、戈壁之类的荒凉元素。朱根娣三十多年,十次在两个故乡之间奔波,我视其为宏大时空中的徘徊(两头跑)。无意之中,形成了南方和西部的对比和参照。她笔下的新疆元素,或者说南疆元素,除了物质的沙漠,戈壁,绿洲,穿天杨,沙枣树,红柳,葡萄,哈密瓜,我更能体验出其中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尤为重量的是,她和她那批上海知青们在塔里木那片土地的生存中,磨练出了可贵的精神:坚韧,忍耐,豁达,良善,对美和爱的执著追求。从而丰富了西部开发精神的内涵。

  年8月28日,17岁的朱根娣在锣鼓声歌曲声中,登上了西去的列车,她怎么也不能料到此去就是三十三年。三十三个春秋的风风雨雨曲曲折折,落户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阿克苏河与多浪河形成的冲击平原,那是塔里木一片小小的绿洲。其中相当漫长的一段路程,恰好是古丝绸之路,也是《西游记》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之途。只不过,她取得的经,是人生之经,战胜的是恶劣环境中自我的“妖魔鬼怪”。这一点跟佛教的终极意义相吻合。所以,我将她这段漫长的经历视为当代版的《西游记》。她侧重写了“上海知青十一姐妹”,但是,能够看出背后一个庞大的“取经”团队——十万上海知青,还有塔里木绿洲生活着的老一辈军垦者以及军垦第二代。她终于“走出来”了。去时一个人,归来四个人(丈夫、二个女儿)。

  从朱根娣的回忆录里,我首次知道,她和我姐夫是师范学校的同学,我没告诉她过,我也在阿克苏地区师范学校毕业。人生就这么巧合。姐姐和姐夫仍留在那片绿洲,因为其父母的坟在那里。年,我舅舅的女儿去阿克苏接她读书的儿子回沪。到新疆后她一下火车,面对戈壁滩嚎啕大哭,对我姐说:“阿珠姐姐,你怎么能在这种荒凉的地方活下来呢?”我姐姐说:“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关于哭,朱根娣的回忆录里有数处,只不过形式不同,场景不同罢了。但是,我猜,许多哭,朱根娣没写,她更多的是写笑。笑比哭好。沙漠不在乎眼泪,可怜巴巴的几滴泪,掉到沙漠里,瞬间无影无踪。不哭,或说哭不出来,是朱根娣那批上海姑娘对待沙漠的方式。最初,也像我的表妹那哭。列车进入甘肃,生命的绿色消失了,无垠的沙漠是死亡的黄色。过了嘉峪关,两眼泪不断。希望与现实反差。那一年,9岁的我,突然看见农场里来了一批穿绿军装的上海青年,一个人哭,像领唱,然后是哭的大合唱。朱根娣写到了相似的情景,她则像个乐队指挥,似乎唱错了歌,安慰大家停。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他)们明白面对那种环境该怎么办了?不是哭,而是笑。她回沪探亲,见到母亲的苍发和皱纹,就哭了。母亲说:傻孩子,到家了,哭什么呀。第三次回沪探亲,老父亲端着一个大瓷缸子接站,缸子里是已切成片的苹果,她含着苹果片,抱住老父亲哭了。她女儿的笑,使她破涕为笑,再苦再累,她没哭,可是,回到父母的怀抱,她哭了。我能够理解这样的哭,背后辽阔的空间和漫长的时间所能触及的一个亲情的点,敏感的点。这是朱根娣唯一记录的自己的哭。在上海我见过听过她的笑,而她的笑总像沙漠地带的太阳那么灿烂。那是一种能唤起生命的花朵绽放的笑。我是个躲避、抱怨生气的人,朱根娣大姐的笑,有亲和力。我甚至孩子式的想,这位走出沙漠的大姐所到之处,一定是步步花开,那是能滋润心灵的笑,而能自然发出这样笑的人,谁能想象得到,她是在塔克拉玛干扎根过三十三载的人呢?

  歌声能唤醒共同的记忆。三十三年,回忆录限定的时间起点和终点里,响彻着歌声。她喜欢的歌曲,也是我熟悉的歌曲,《送你一束沙枣花》、《我们新疆好地方》、《边疆处处塞江南》、《达坂城的姑娘》等等新疆民歌,歌曲塑造出了可能的新疆美丽的形象。我时常想,为什么那么荒凉那么艰苦的地方会产生那么美妙那么悦耳的歌曲?起初,上海知青是被歌曲所创造的美丽激发出了好奇和向往,但是,一旦进入歌曲所描绘的地方就可能会失望,可是,朱根娣和上海知青们,仍唱着那些歌。正如那个年代时兴的口号一样,“吃大苦,耐大劳”,她(他)们行动着(修地球),那种艰辛的付出,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我更能听出字里行间响彻着无声的歌声,主题词是:开拓。艺术表达的是现实的缺失。我从来没质疑过歌曲的虚假——它们是艺术的真实,毕竟表达了那片土地生活着的人们美好的憧憬。那么,一系列歌声,不就是唤起创造的能量吗?上海知青们确实是用青春的血与汗创造和丰富了歌曲中的现实,使艺术的可能转变为现实的可能。我想起冬天的夜晚,农场的机耕路,传来维吾尔族老乡赶着毛驴车前往沙漠拾柴禾,车轮碾过冻得硬梆梆的道路,他们唱着我听不懂的维吾尔民歌。我渐渐懂得,维吾尔族为什么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沙漠、绿洲是多么大的天然舞台呀,那么严酷的环境里自然会唱那么美好的歌声。理解一个民族和一个人,从其歌声切入不失为一个绝妙的角度。退休后,朱根娣把新疆民歌唱到了黄埔江畔,还组织许多人唱。这部回忆录不就是一首长歌吗?

  说起军垦史,王震将军是个重要人物。朱根娣两次写到了王震。王震也是我记忆中的人物,这跟我父亲有关。年,我父亲跟随王震率领的10万大军徒步进疆。我只偶尔从父亲的口里淡淡地提到,他曾当过王震将军的警卫员,(我推测,不过是个管王震坐骑的马夫吧?)他还在战场上救过王震。他叫王震,被大家一直称其为首长(一些老兵称他为王大胡子)。可惜,我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年随着父亲的逝世,他那一肚子的故事也永远葬入了坟墓。所以,新疆兵团党委和新疆兵团出版社领导们现在做的抢救记忆遗产的工作,是多么重要多么及时啊!年时,父亲说要去北京看一看首长,我阻止了他。但父亲还是悄悄地去了,回来他说是王震派秘书陪了他三天,还游了长城。我不以为然。我想象不出一个老兵和一个首长的感情。农场里的老兵,对待过去,更多的是保持沉默,而我遇见过和朱根娣同一批进疆的上海知青们,他们中有很多的人坚持着沉默。那是不一样的沉默。沉默的背后,憋着不愿说出的故事呀!我认为,每个人都是一部书,每个人都是一个作家,只不过,朱根娣及时地表达出来了。年6月24日,时任农垦部长的王震,带着诗人贺敬之在上海文化广场演讲,配套的是歌曲、影片,那个年代特有的有效的宣传模式。同一个年月,我在新疆看记录片《绿洲凯歌》,艺术呈现出的是现实美好的一面。好奇和青春一旦结合,就能涌起单纯的青春活力。第二次会面,年3月初,朱根娣作为上海知青的代表准备去上海接又一批上海知青。在乌鲁木齐,王震部长接见了这批39位上海知青代表。当时,朱根娣手里正拿着师里统一印发的宣传资料。王震将军跟知青代表们一一在握手,同时说:你们现在还有什么疑问要问我的吗?

  恰巧朱根娣的手正被握在王震将军的手里,她立即就说:“我们师里印发的讲稿里生活水平部分写得有点太好了,不真实。”

  王震微笑着说:“你这个小姑娘呀,有点笨,但你很勇敢,能说真话,那是……”

  随着我渐渐长大,记得我下连队接受“教育”时,我一次又一次说真话挨刮胡子(受批评)。那个年代,说真话很艰难很危险。何况,朱根娣揭的是师党委的“短”。但是,她竟然说真话说“习惯”了,延续到现在。我看不出她说过真话留下来的“伤痕”。这就是生活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人特有的性格。环境常常塑造性格。跟朱根娣大姐见面后,我感到她这大半辈子,脾气也太直爽了。何必刻意改变呢?无奈的时候,我不得不沉默,讲假话多别扭,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我曾经说过,衡量一个作家的伟大,看其对细节的运用和处理。朱根娣不是正式的作家。但是,她所写出的细节完全来自生活,是所谓的作家想象所不能达到的细节。关于尿。城市里很自然寻找厕所,当到了没有厕所的火焰山,她们习惯地去寻找厕所,司机能不笑吗?只得接受露天厕所:汽车的两边,男左女右,尿吧。现实的环境在改变人生的状态。关于鱼。我熟悉农场田里的放水排水,夜间扛砍土曼拎马灯的生活。有一次放水时,有一个上海姑娘在困惑:水怎么越来越小了呢?当时作为排长的朱根娣知道后立即赶到引渠头去查看,原来是一条大草鱼被卡在渠口的水草里了。无意中她们几个放水的上海知青姑娘们,打了个牙祭。从而可以看出她们在平常的苦中有异常的乐。关于挑担。刚到18岁的朱根娣,人只有斤重,她却挑了多斤重的饲草回到连队。农场要过很多关,挑担是一个关,我的肩膀可承受不了那么重。过秤时,有人异问:你怎么把这担草挑回来的呢?她胜利得笑了。一个人,还是个小姑娘,她把这担草挑回来了。人到底有多大潜能?艰苦的环境能调动出这样的潜能,而唤起潜能的确实是精神。关于肉。现在的生活,肉是平常的菜了,可是年8月,朱根娣回沪探亲时为了省钱,一路上她吃的是自带的干粮。到了上海火车站,因为有了省下来的钱,第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和同行的另一个上海知青姑娘,一起到车站餐厅里各点了一盘猪肉,而且她俩叮嘱要大块肥肉。她只简洁地写了个“香”字。因为,她们的肚子已长久缺失“油水”了。理解这个细节,需要生活经历。那个食物高度匮乏的年代,支出的体力和摄入的热量成反比。我在连队吃饭,会习惯地俯脸从侧面的水平线观察碗中的汤所漂浮着的孤岛般的油珠,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增多的油珠。我就不一一列举这类细节了。我想,西部精神需要有故事去呈现,而故事得有细节去丰满。尽管她的许多故事许多细节还没有舒展还没有深掘,但是,有了这些细节,就如同沙漠里的红柳,沙漠边的绿洲,故事就注入了生命,形象就获得了亮点。

  朱根娣叙述故事的另一个方式是解读老照片,那些泛黄的老照片是记忆的载体和由头。不过,更多的是她文字描述出的原生态的“老照片”,读者能够自行组成一张张“老照片”,因为,她的叙述,不经意地呈现出画面感。当年,农场常常有“大会战”(运动的方式抓生产),年11月,朱根娣和上海知青们参加了南干渠清淤突击队——露宿:天当被地当床,不是歌曲中的夸张。朱根娣写到冷,仅写:那种冷啊。我已将“冷”转换为“冻”了。我能想象出“冻”的画面。冻得六神无主,简直血液要停止流动呢。她写“冷”,又写了“热”。用劳动抗冻,夜间露宿的冷,她省略了。在她的记忆里她总是调出美好的一面,如同民歌。

  新疆那片神奇的土地,曾是世界三大古文明的交汇处。到了当代,上海知青无意中也带去了南方都市的文明。这是双向的融合。新疆塑造了上海知青的同时,上海知青也塑造了新疆。我在新疆赶巴扎,时不时地听到摊头上有人吆喝:上海的瓜子,不香不脆不要钱。其实那是纯粹的新疆本地的葵花籽。那物质匮乏的年代,上海是物质文明的标志,而且上海知青每次探亲,大包小包地携带来上海的日用物品。我饿眼里那是“天堂的食物”。上海知青恨不得把整个上海都搬过来。那些日用物品打开了沙漠地带人们的眼界。于是,农场的各家各户就出现仿制上海的家具,起初的木匠自然是上海知青。我也知道世界上的椅子还有另一种形式:沙发,那是用土坯垒的沙发。后来有了木制的沙发。日常生活就是这样丰富,充实起来。

  朱根娣回沪,咬咬牙,购了一台21寸的黑白电视机,那是全团第一台电视机,“土法上马”,用十三根长竹竿,长木头连接出二十多米高的天线。大家第一次看见了外边世界的“新闻”。当时,农场的小孩疑惑?那个小箱子,装了那么多活人,咋不嫌挤,咋冒出来呢?

  朱根娣儿时的理想就是当教师。农场党委调她去当教师,暑期里,她采用了她在上海读书时玩过的各种有趣味的游戏,让塔里木绿洲的孩子们玩得快活。那些小孩子,现在有许多已当了教师,他(她)们也会把朱根娣教的游戏进行下去吧?那无疑会增加塔里木每个人童年快乐的记忆。上海的游戏落在塔里木绿洲的土地上,就这样扎根,传承。孩子的天性有着普遍性。和朱根娣一起教书的男教师里有很多人是上海知青,这样学校就有了运动会,上海体育运动会的一套套程序,转换成了塔里木绿洲学校的运动会。还有运动服,朱根娣和老师们想方设法购了布料请裁缝量体裁衣,创作性地兼顾了校服,演出服。我念初中时,以及我后来当教师,记得我们学校的教师,大部分也都是上海知青。我最早接触的汉语词典,就是由上海知青教师们给我所提供的。

  朱根娣教了近三十年的书,可谓桃李满天下。回忆录附了有她学生的文章,从另一个角度补充了她的故事。可能是同有一个故乡的亲缘关系,在那个禁书的荒漠年代,我有幸在上海知青那借阅了禁书,那些书是我最初文学梦想的起点,像沙漠里梦出了绿洲,慢慢地扩大。

  一个偶然的小事使她出了丑,她也不在乎,还自己揭自己的短。朱根娣在师范班学习时,学校里规定要学习维语。那一天,一个维族女教师突然生病没来上课。朱根娣当时作为班长去请这位女教师。当她回到教室时对同学们用维语说:“老师土沙克疼,不能来上课了。”引发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因为她发错了“吐沙克”中的一个音,就变成了不雅的词。这成了一个笑柄。但她从此就更发奋努力学习维语了。

  现在已68岁的朱根娣爱歌也爱舞,她竟然学起了跳维吾尔族舞蹈,而且拜了刘嘉玲为师傅,刘嘉玲舞蹈老师是个维吾尔族人,她维族名字叫阿依古丽,“花儿”,多少维族姑娘后缀这样的名子呀。最近,她又拜原新疆兵团文联的白新民老师为师傅,白新民老师曾经在农一师文工团当过团长。她这两位师傅都棒,可见她很精明吧。她还请人制做了六套新疆舞服。这是她新疆情结的表达方式。她俨然成了维吾尔族文化的传播者。我看,朱根娣已是个文化的“混血儿”了。

  我的视角里军垦史,当代应该划为三次浪潮。第一次是年后的屯垦戎边。王震将军和陶斯岳将军的20万人,就地复员,在最荒凉的地方开垦绿洲,拓展出生存空间。包括随后从山东,湖南、湖北等地召来的八千湖女当女兵。第二次是六十年代初支援边疆的知识青年们——上海,南京、浙江等省、市的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开发新疆。第三次是近几年启动的各省,市对口援疆。朱根娣回忆的是第二次知识青支援新疆建设。现在,这一代知青多数已近70岁了。一部军垦历史,已有了纵向的总体概览,还需要有横向的个人叙说,后一种,是“个案”式地丰富历史骨架,使其有血有肉。所以,我认为朱根娣做了一项抢救军垦历史和个人记忆遗产的有长远意义的事情。这类记忆是由活着的人来表达。现在,我一直遗憾,后悔当年我怎么不主动倾听父辈的故事?第一代军垦人相当多的人已将故事带进了坟墓。我希望活着的第一代第二代的军垦人尽快地讲出自己的故事,让那些故事能让更多的人听到。在此,我呼唤像朱根娣这样的军垦人、知青们都能讲出自己的故事,再传给后人多好啊!神奇的土地必有神奇的故事。因为,我在她的故事里读出了可贵的精神:乐观,豁达,坚韧,坦荡,直率,善良,还有对美好的执着追求。

  我回到浙江已三十年,我的心里还装着新疆的沙漠,绿洲。因为我的童年,青年还留在那里,唯有梦里一次一次回归。因此,我就理解至今我的姐姐、姐夫还在新疆的守望,守望塔里木那片绿洲。这种守望,超越了世俗的价值观念。还有,仍有守望在那里的上海知青(包括他们的后代)。

  年10月,朱根娣喜结良缘。第二年7月7日凌晨,一个大雨天,她生第一个孩子,团部卫生所产房里雨水漫到了小腿肚。产科主任张朝芳医师站在雨水里一个多小时,一个女婴终于在风雨中平安地诞生。女婴的哭声是宣言,朱根娣笑了。第二代诞生在塔里木沙漠边缘的绿洲。一个希望。还有一个情节。年夏天。她携2岁零8个月的小女儿回沪探亲。对上海知青来说,乌鲁木齐直达上海的列车:54次,意味着回第一个故乡。54次,几乎是回家的代名词。可是,当年的54次,是最饱和的列车。我也乘过,车厢里所有的平面都或站或坐挤满了人,人与人之间已取消了间隙。三天四夜,朱根娣怀抱女儿,坐她放在过道的行李上。几乎没有活动一下身体的余地。她就这样“坐”了三天四夜,随着火车行进的节奏她抱着孩子坐着睡。朱根娣没写到火车上的梦,因为她怀抱着孩子连梦也不敢做。又是一个希望,她只想早点回到上海。她在新疆的三十三年经历,有多少小小的希望组成呢?幸亏有了希望。现在她的两个女儿已大学、中专毕业,都已在上海工作、成家立业了。可她们身在上海,和她们的母亲一样,心里仍然还装着新疆塔里木的许多故事。她们的出生,成长,不也是朱根娣命运的一个寓言吗?朱根娣还着重写到了“上海知青十一姐妹”在新疆三十三年和退休回沪十七年,跨度五十年时间中她们之间的互帮互助的点滴实例。这可以促使人们去感悟历史、启迪思考。这本书并非追求其文学性,而着力强调了作品的真实性和纪实性。她是本着尊重历史,客观反映历史的态度来写文章的。最后,我再说一句:“人啊,没有经风雨,何以见彩虹”。

  是为序

  年1月5日

附:

《塔里木的上海知青》获奖报告会在上海图书馆举行作者:良知

朱根娣女士

  年1月16日下午,在上海图书馆4楼多功能厅隆重举行“弘扬知青文化,传承知青精神,庆祝〈塔里木的上海知青〉获奖”报告会,这次大会由塔河文化新疆知青联组委会、上海市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等组织发起。

  

  《塔里木的上海知青》一书由农一师上海知青朱根娣撰写,完全以真人、真事、真名、真感情、配上真照片编撰程的纪实文学,真实反映了当年十万上海知青响应国家号召,奔赴边疆,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屯垦戍边,所经历的那段英勇悲壮的历史,因为写的全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因此读起来令人感到真实、信服和感动,也可能正因为此缘故,该书在去年十月长沙召开的全国出版界盛会上,由全国家出版社推荐的多种优秀作品中,经资深专家评审脱颖而出,被评为50种全国“全民阅读重点推荐读物”之一。

朱根娣书中真实记录的11位姐妹及家庭一起上台共享喜悦

  《塔里木的上海知青》获奖,这是十万新疆上海知青的荣耀,也是全国万知青的荣耀!

上海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方国平

  今天的大会,有知青杂志社的郭解主持,上台表示庆贺发言的有上海市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的副会长方国平、研究会调研中心范伟达、新疆知青代表杨永青、上海绿洲协会的秘书长茅国盛、原新疆兵团农一师副师长杨海涵、新疆兵团知青纪念馆的马元新、知青二代刘金萍等,该书的作者朱根娣女士上台发表了获奖感言。今天的大会始终在一片喜气中进行。

上海绿洲志愿者协会代表(中为杨永青)

  今天到会的除了来自兵团各师联谊会的知青代表之外,还有上海市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上海绿洲知青志愿者协会、《上海知青》杂志、《知青上海》杂志、《黑土情》杂志、《春申报》、《绿洲风采报》、《知青风采报》、《家园报》、上海东方国贸、上海奉贤海湾园、黑龙江俱乐部、知青俱乐部以及新疆的兵团知青纪念馆等媒体和单位。

新疆上海知青杨永青上海绿洲知青志愿者协会秘书长茅国盛新疆兵团知青纪念馆马元新新疆上海知青二代刘金萍十师代表和兵团知青纪念馆马元新老师(右二)今天参加报告会的共计有多人,我们新疆兵团第十师上海知青联谊会应邀派出3位代表出席。

(良知.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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